一次问答




        利威尔说:“艾伦。很老,我将会变得很老。在你可想而知的时间里,我的双眼因沾满分泌物而浑浊,我的嘴唇失去水分变薄变深,我的皮肤泛起不均匀的斑点,松弛而褶皱,我的胡子与两鬓一瞬就斑白,我的背,尽管我用力把它挺直,它将愈发佝偻,我的膝盖骨被包裹得削瘦,想要站立的时候它们发抖,我将再也离不开一根手杖,我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你,直到你走得很远很远,只有模糊的悲鸣能进入我枯槁的双耳,只有重复又苛刻的东西从喉咙里冒出,我将拿不起一把剑,在自己的制服里显得身材矮小,我生一些晚年的病,日复一日待在躺椅上,发脾气,缅怀过去,叹息又叹息,哭泣流泪,毫无效用。即使如此,你还要对我说那个可怜的字眼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艾伦说:“利威尔先生。您尚且年轻。您的双眼有一大片眼白,自以为是,您的嘴唇总是绷着,刻薄无情,您的发型未免幼稚,您的耳根前有时能看见悲惨的余下的几根胡茬,您矮小极了,您出身卑劣而言行粗鲁,在战场上有着神经质的徒劳的洁癖,但那个字眼从不依托于这些。很老,我们都将变得很老,只是您比我稍微早了一点点。在我看来,当我们的声音都变得低哑时,我将习惯于擦净您的双眼,我将常常提醒您喝水以保持身体健康,我一如既往亲吻您的皮肤,我给您扎上围布修剪胡须,我爱抚您凸起的脊骨,行走时我和一根木头是您成双的手杖,我站在您面前,温和而清晰地谈话,我无数次听从您无数次的命令,我擦净您的刀锋,熨平您的制服,轻轻摇动您的躺椅念一个新的故事。正因如此,更因如此,我还要对您说那个字眼,伟大的字眼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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